梦中花（41）
醒来时似乎枕在什么柔软的东西上，希林愣了愣神，眼睛半眯着感受着头部的微微起伏，贴近那里的肌肤是热的。
这个姿势很有安全感，她下意识又蹭了蹭，手不安分地放在郑乃馨腰上，软，还嫩。
嗯？
不对！
希林猛然睁开眼，翻身把脸颊埋进另一边的被子里，飘忽的神思重归于体，她张开自己的手掌，指尖微微颤抖，指节有发酸的感觉，而掌心柔软的触感仿佛还留存着。
一切残留着的体感都是昨晚疯狂的证据。
她把思绪切断，从床上起身，郑乃馨呼吸声格外清晰，嘴角噙着安逸的笑。希林伸手整理了下她脸上凌乱的发丝，这人却像小猫一样蹭了蹭，额头抵在了希林伸过去的手心。
感觉好不真实啊。
希林盯着她，嘴角慢慢扬起弧度，轻啄了一口她的嘴唇，帮她把被子掖好。然后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。
昨晚收拾完倒头就睡了，根本没注意照镜子。郑乃馨完全没有甘于下风的意思，对她又咬又啃，在身上留下了许多标记。
她找了件能盖住这些痕迹的衬衫穿上。
客厅的时针已经将要指向十一，早餐是没必要吃了。希林其实不喜欢天天做饭，现在身体也在抗议着不想出门买菜，她干脆坐在沙发上点起了外卖。
郑乃馨是自然醒的。本来想下床的，酸软感登时通过小腹流向全身，她嘴里嘟囔着一些撒娇似的埋怨，缓慢起身。
昨晚的记忆带着知觉一起复苏，确实被她折腾得累极了，那个地方到现在还有被撑开的感觉，倒是和网上说的那些差不多。
希林见她出来便不再玩手机，给面前的空碗盛了养生粥。
膝盖以上的丝质吊带睡裙外还披了件薄外套，哪哪都没露，但是昨夜的记忆回闪却让希林脑补了一番内里春光，耳根红得不行，喉咙也开始发痒，她在心里大声骂着自己下流。
被脑补的人反而不慌不忙地扎着头发，纤细的手指在已经染回棕黑色的发丝间穿梭，反复几次后用皮筋绕了三圈捆住，扎好后习惯性地晃了晃脑袋。
从坐下到现在，她就没有直视过希林的眼睛。
见这配料和卖相豪华得不像女朋友能做出来的粥，她疑惑了下：“外卖？”
她吹了吹滚烫的粥，神情淡若，强装自己没有因为看见希林搁在桌上的手胡思乱想。但她自个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揪着裙子，不停来回变换坐姿，好像椅子上面有钉子似的。
希林并没有忽略她的异样，点点头回答她的问题，关心道：“是那里疼吗？”
“嗯……一点，奇怪的感觉……”
郑乃馨沉默半响，稍稍侧头，见希林眉间拧出几道褶，她伸出手点了点女朋友的眉头，咳了一声清嗓，脸色带着几分不自然的红，“……是正常的吧，不难受。”
当着她面说这些实在是太羞耻了，如果现在能挖个洞钻进去就好了，郑乃馨心想。
“噢～”分析完她的潜台词，希林眼里闪过一丝笑意，点了点唇角，敛红略肿，仔细看有不明显的血痂，她还把衬衣扯开一点露出锁骨的星星点点，倒打一耙道：“被你咬过的地方可是很难受。”
这人昨晚摸索着力度和深度，一步一步地试探着，郑乃馨节节败退，欢愉也伴随着些许不适应，让她急于夺回主动权——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这样。
但她到底没什么种草莓的经验，只是用着牙齿研磨，轻咬，舔舐，像小兽般留下印记，对方胸前大片的肌肤被当做了实验田，于是她便听到某人在她耳边气息不稳地叫唤：“唔……nene，疼，轻一点咬……”
当时那种悸动复现，现在脑子都在冒烟了，她把桌底下的脚从拖鞋里挪出来，踩了希林一脚，看起来羞怒，语气却仍是柔和的，“擦点药。”
好胜心又让她不甘补充了一句：“下次换你试试？”
试探中带点不容置辩。
希林戏精般大叫一声，听明白郑乃馨话里意思后愣了几秒，笑容僵硬：“你还想轮班啊？”
郑乃馨“切”了一声：“看起来不怎么乐意，话说，你哪学的？”
开始前她不知道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比希林娜依高有能耐一点，结果完全是两个菜鸡互啄。这过程中，希林反而因为学习能力强一些占了上风。
“就……理论运用于实践。不是，我才没有每天想着要对你干这种事。”
半真半假地说，她的确没有特意去找那些有颜色的片子来看，只不过情色片所反应出来的人性确实恰好在她的点上蹦哒。
昨天只能说是根据模糊的印象去行动的。
以前她会将他们冲动的行为归为荷尔蒙分泌过剩，是不理智的，放任的，堕落的。
体验过后，她心里比起害羞更多的是吃惊，冷静自持的她就这么被打脸了，之前的克制被击得粉碎。
郑乃馨无奈道：“假正经这个词说的就是你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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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来巧，希林的爸妈当天晚上就回了家，看见希林大热天的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，古女士还纳闷呢，硬是要让她脱下来换凉快点的衣服，她少见地用娇滴滴的语气说最近蚊子太毒了穿成这样才不会被叮。
妈妈疑惑：“蚊子怎么专咬你？”
“可能是我血香吧，太久没回来把它们馋死了。”
蚊子本蚊坐在旁边，笑得快憋出内伤了。
他们带了不少新疆的特产回来，还特地每样都匀出一份好给郑乃馨带回家去。郑乃馨的感谢也落在实处，帮着分担不少家务活。
即使他们都说不必如此，但郑乃馨还是坚持留宿在别人家应有的礼貌。
长相可爱，态度真诚，干活勤快，高父高母对女儿这位朋友的好感也逐渐上升。
三十一号零点一过，希林的手机便不停地响着信息提醒的声音，点开微信一看，全是大差不差的生日祝福语。除了亲戚朋友外，还有以前的同学，也有大学里认识的学长学姐，她挑了几个熟人先回复，然后再一一回复其他的。
郑乃馨几天前已经把礼物从行李箱转移到了床头的柜子里，回过信息后，希林转身过来便看见背着手的郑乃馨。
希林推测道：“让我猜猜是送什么呢？”
郑乃馨神秘兮兮笑着，“你猜猜。”
希林自然懂得猜对就没意思的道理，她胡乱猜了几个没什么用的东西。每猜错一次，郑乃馨嘴角的笑意就越深。
郑乃馨大有嫌弃她笨的意思，嗔道：“一个也没猜对，手伸出来。”
希林恭敬地伸出双手，一个包装精致的黑色礼盒就落在她的手心上。在郑乃馨的默许下，她小心翼翼拆开了蓝丝绒礼带，躺在盒子里的是一瓶香水。
瓶身设计简约，看起来却很高级，取名更为艺术，完全看不出来是什么味道。
“你之前不是说喜欢我的香水味么，但是我那种不适合你，我就给你挑了个别的，感觉很符合你的气质，你闻闻看喜不喜欢。”
“我什么气质啊？”
她好奇地拧开，喷洒一点在手腕上，鼻尖微动。
词汇匮乏的她找不到准确的词语去形容这种味道，让人觉得干净而又平静，淡淡的，很像自然散发出来的体香。
“感觉有点性冷淡？”
郑乃馨似乎有些无语，“没想到中性香还能被你这么解读。”
郑乃馨试香有一段日子，到最后还是觉得这个味道适合，前调清冷后调温暖，一如她面冷心热的样子。
“喜欢吗？”
她的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，好像特别期待。
那时从背后拥住郑乃馨，受氛围影响觉得她的香水丝丝缕缕侵入感官，十分上头，便有感而发，没想到郑乃馨默默记下了。
说不感动是假的。
郑乃馨提问的同时，稍微往前凑了凑，身上沐浴残留的清香勾住冷调香，又有了别样的风味，像把仙子拉下凡间，沾染情//欲，它们交织/交/缠，透明的空气里染上了粉色，如烟雾般弥漫在她们周围。
像被扯过去一般，希林轻压身形靠近，双手撑在郑乃馨身后，一点一点逼得她无路可退。
呼吸吞吐，像是在她耳根似有若无吹热气。
“喜欢。”
低声藏哑的声音响起，入耳时分外动听且挠人。
香水她很满意，送香水的人她更满意。
郑乃馨紧了紧手，心跳得厉害，整个人像被定住一样，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慢慢靠近的脸。脑海里的警铃大作，刚想开口提醒她父母还在家：“你……”
“叮——”
希林的唇停留在一寸处，暧昧的氛围登时被一声提示音搅得全无。后知后觉刚才自己的冲动，她低头发出轻缓的笑声，认命般直起身来查看消息。
郑乃馨捏紧了的手指终于松开，帮她把盒子收好放起。她知道这样不太好，可她刚才居然生出点期待，还觉得有点刺激。
羞得想钻地了。
方才已经回复过的刘些宁的信息突然再次被顶上来，“叮叮叮……”
【你和nene庆祝完没？】
【有问题想问你】
【速回】
……
连续刷了十几条【1】。
希林真以为什么要紧事，马上回复：【怎么了？】
过了一会刘些宁就以“我有一个朋友”形式开头，讲了一场莫名其妙的争吵，问希林觉得是谁的错。
哦，和陈卓璇又吵架了。
相比于她们，刘些宁和陈卓璇的相处模式比较极端，黏的时候像蜜里调油，恨不得每天都腻在一起，吵架时却谁也不让谁，可以一整天都不搭理对方。
没有严重到要分手的地步，但每次作为周围人多少也会被影响到心情。
希林才懒得给她们评理，直接各打五十大板：【我觉得AB都有点问题】
刘些宁又在疯狂打字：【A怎么有问题了？】
希林不装了：【陈姐知道你这么编排她么？】
刘些宁沉默了一会，发来一条：【为什么总是我去哄呢，她怎么不知道哄哄我！她还有闲心发微博！】
她发来一张图，是陈卓璇的最新微博，内容是类似于岁月静好的文案。
懂了，陈卓璇按耐住了，刘些宁没忍住想和好又不想那么快拉下脸，闹脾气呢。
“天天搞这些……”
希林吐槽着，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，侧目问郑乃馨，“卓璇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，跟刘些宁有关的？”
这几天陈卓璇和她聊天的时候风平浪静的，但看得出来兴致不高，郑乃馨回答：“以前她们没在一起的时候，还会跟我吐槽下，但现在表达的方式反而比较隐晦诶，要是刘姐机灵点就好了。”
她又补充了一句：“不过总这样下去，很让人担心呢。”
希林“嗯”一声。陈卓璇性格比较内向文静，而刘些宁大大咧咧的，难免在一些事上会有分歧，偏偏两人的共性就是倔，一个“我不听”一个“我不说”。
希林想起江岚的事，给她回复：【多沟通吧，不是我评评理你们的关系就能好起来，问题在哪只有你们自己清楚】
刘些宁的“正在输入中”显示了好久，最终还是沉默下去了。
朋友不是万能的，言尽于此。
恋爱总有个磨合期，磨到适合的形状来才能够好好运作下去，谁都不愿意改变自己，那就只能不停碰撞伤痕累累了。
她们失笑着对视了一眼。
不管了，想必她们能自己处理好吧。
